(來源:World Finance)
我國已經錯過了讓國產品牌和科技滲透全球的窗口,時代不一樣了,創業思維也必須隨著變化,科技已如水電,你無法建濾水站、發電廠了,也無此必要,也別賣水電這種沒利潤的東西,倒想想怎樣利用水電為顧客解決生活上更貼身、更複雜的問題,也許能開創藍海也未可知。
【文/周若鵬】
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在大學時寫的社交程式,後來發展成社媒巨頭臉書,那是整二十年前的事了;再早一些,比爾蓋茲(Bill Gates)推出了電腦作業系統,隨著個人電腦崛起,建立了億萬事業。從一九八〇年代到二〇一〇那三十年間萌生過許多創意,是科技業成長的黃金時期,而大馬卻完美錯過了,最諷刺的是——在馬哈迪領導下,大馬曾啟動多媒體超級走廊計劃(MSC),比谷歌、臉書還早幾年,企圖趕上這趟科技列車。
如今,像馬克·扎克伯格那樣以個人或小團隊開發出來的創意,意外地命中市場需求而迅速壯大,這種故事已不會再發生,一是因為全球軟體市場已到了創意飽和的狀態,另一理由是自然形成的科技資源壟斷。這二、三十年來從電腦到手機,各種使用境況和工具不斷被開發、翻新,從早期的生產力工具如辦公室軟件MS Office,到各類實用軟體如Norton防毒,到影像處理如Adobe系列,到娛樂平台如Netflix、Tiktok,應有盡有,連不應有的也有了。
如果你是一個剛從電腦科系畢業的學生,想在這領域創業,馬克·扎克伯格、彼得·諾頓不再能是參考對象,因為你很難再產生前無古人的點子。你能想出來的東西,不只已有人做過,而且很可能已經開源、免費;換作十來年前,誰能想象連影視剪接那麽複雜的軟體,也會有免費的開源版本呢?二十年前吃香的電腦科系,今天還是有需求的,也許需求更大,但軟體工程師大概就只能服務現有的科技公司,不容易找到創業的立足點。
(來源:The Harvard Crimson)
連高端科技如人工智能也開源了,Meta剛釋出開源的LLAMA語言模型,簡單來說那像ChatGPT。我們把它安裝在筆記本電腦,問它一個問題,十分鐘後答案才徐徐出現。不是軟體不行,是硬體不行,那台筆電也盡力了,機身高溫得幾乎可以煎蛋。試想像一下,Bard、Bing、ChatGPT隨時隨地即時回覆千萬用戶提問,究竟要用多強的電腦、耗費多少電力呢?而且,用戶還是在免費使用的,完全沒有盈利模式。大馬有幾家公司有這樣的軟體和硬體資源?
要自行架設超級電腦,那是動輒百萬令吉的投資,門檻非常高;但現在也不必貿然購買了,大可租用,向誰租用呢?比如谷歌、微軟、亞馬遜、華為。這些雲端服務為草創的科技公司降低門檻,本功德無量,但必須依賴他們就是先前說的科技資源壟斷。他們是強勢的包租公,瓜分了虛擬地盤,若你要開店又需要大量電腦計算,就免不了得找他們。這些龍頭都不是大馬公司,雖然MSC起步比谷歌、臉書還早,但像絕大部分政府計劃那樣,總是無法貼緊時代脈搏,無法把握先機以恰當的方針培育本地公司和全球競爭。被譽為「U盤之父」的大馬人潘建成,選擇在台灣創業。
想在大馬科技創業便面對「高不成低不就」的窘境,高端科技國外大咖是霸主,若想開發日常使用的生產力軟件吧,免費或低價的軟體又已充斥市場。就算放棄建立自家品牌,只提供軟體開發服務,又面對印度、越南更便宜人力資源的劇烈競爭。科技已變成米飯般稀松平常,這年頭要在科技業找到高利潤、可擴展的項目,猶如空中樓閣,科技本身已很難賣了。
(來源:Grab)
要找到立足點,比較可行的方向是思考如何匯聚各類科技資源,解決在地的問題。比如我們熟悉的Grab,早期其實就是向美國Uber取經,解決大馬人的交通問題。Grab算是科技公司嗎?科技無疑是它的DNA,但它不賣科技,只賣服務。做在地化的產品,加上服務本地人的文化習慣,那麽崇尚全球化的國際公司一時半刻間還沒法子準確地進攻這樣的利基。
我國已經錯過了讓國產品牌和科技滲透全球的窗口,你也許不記得了,在一九九〇年代大馬有過搜尋引擎Catcha和佳禮(Cari);Catcha後來轉型,其中一項業務iProperty正是服務在地的產業中介,這是外國競爭者難以專註和盡善的業務。時代不一樣了,創業思維也必須隨著變化,科技已如水電,你無法建濾水站、發電廠了,也無此必要,也別賣水電這種沒利潤的東西,倒想想怎樣利用水電為顧客解決生活上更貼身、更複雜的問題,也許能開創藍海也未可知。
周若鵬 |
馬來西亞華裔詩人、作家,生於吉隆坡。作品散見於馬來西亞各大報章及個人部落格。現任大將出版社社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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