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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世峰/跨黨派合作是慕尤丁唯一選擇

(來源:Malaysia Gazette/Mohd Adzlan

在盟黨隨時離棄的威脅下,慕尤丁必須爭取各在野黨的互信與支持,確保政府穩定,讓盟黨特別是巫統不敢任意妄爲。同時,必須承認他領導的政府根本與少數政府無異,打開跨黨派合作空間才是在疫情時期暫時穩住政局的唯一選擇,否則就得在財政預算案被否決後體面下臺、交出政權。倘若疫情下解散國會重選,是要全民同歸於盡,但我們必須先準備應對這個最糟的情況。


【文/官世峰】

首相慕尤丁曾言,倘若沙巴州選告捷就意味著全國大選不遠矣。然而,隨著第三波新冠疫情嚴重惡化,要在近期趁勢舉行閃電大選的可能性似乎變得渺茫起來。

慕尤丁在10月6日的電視演講中承認,沙巴州選乃這波疫情擴散的肇因之一。衆所周知,這場選舉正是起源於國盟和國陣策動政變奪權,慕尤丁難辭其咎。内閣部長公然違反防疫指南、政府雙重執法標準,以及「阿爸藤條」的笑話,也讓慕尤丁政府的公信力大打折扣。

況且,土團黨、巫統、伊斯蘭黨的票源高度重叠造成議席談判難上加難,還有國盟、國陣、國民共識聯盟、沙巴人民聯盟各種錯綜複雜的結盟與合作模式,這些問題打從二月喜來登政變至今仍未有譜。慕尤丁真的有信心準備好閃選了?

在盟黨糾紛、疫情爆發和民怨壓力下,除非另有議員證實掌握國會多數支持,或慕尤丁政府2021年財政預算案未獲通過而垮臺,否則慕尤丁不太可能會在這個時間點提出解散國會重選。如果最高元首隨後以疫情為考量,行使酌情權拒絕解散國會,慕尤丁也只能黯然辭去相位,交出政權由他人爭取組閣。

安華變天待見真章

安華宣稱已凑足穩定多數籌組新政府,再加上巫統黨内頻頻放話棄慕,如此曖昧情況或多或少將打擊慕尤丁,令人質疑其政府還能撐得了多久。沒人曉得安華手中的議員名單,也不知道他能否順利組閣或事情有何走向,待10月13日覲見元首後,一切就能見真章。

(來源:KIRO-TV/AP/Vincent Thian

即使安華最終變天不成,躲過十月圍城的慕尤丁只不過苟延殘喘。

來臨十一月的國會會期,2021年財政預算案有沒有辦法闖關成功,將直接決定慕尤丁政府的壽命。就算慕尤丁向巫統及其他盟黨妥協、讓步,穩住手上的113席,仍處於危險邊緣,屈指幾位議員倒戈、缺席或棄投都足以推翻整個慕尤丁政府。

在這節骨眼舉行全國大選,或在國會不解散下各黨的組閣談判沒有第一時間談妥、新政府無法即刻就位,領導的真空期勢必打開缺口令疫情更為嚴峻。除非對接下來的政局變數有十足把握,否則此時此刻實在不宜拿人民安危來豪賭,以極小的多數走鋼索,又或者貿然策動倒閣,引發閃選乃至不可預測的憲政危機,進而使疫情失控。

妥協方案暫解困局

慕尤丁的113席,只要少了兩席便失去簡單多數。在盟黨隨時離棄的威脅下,慕尤丁必須假定自本身領導的是「少數政府」(minority government),極力爭取各在野黨的「互信與支持」(confidence and supply)確保政府穩定,讓盟黨特別是巫統不敢任意妄爲。

「互信與支持」是指政黨與少數政府達成特定協議,在信任/不信任動議時給予少數政府「信任」,以及同意通過財政預算案讓少數政府有繼續運作的「支持」。在其他法案方面,少數政府仍需就個別法案展開朝野協商,尋求在野黨支持。大部份時候,朝野雙方皆維持相互競爭的關係。

(來源:Nikkei Asian Review/AP

距離提呈財政預算案還有一個月時間,面對眼前疫情,慕尤丁依然來得及向在野黨釋出善意,經由談判尋求支持通過明年度財案。當然,這也建立「跨黨派合作」(bipartisanship)的機制,讓政府接納在野黨的部份建議,共同擬定有助於抗疫與振興經濟的預算案。

在野黨也可要求慕尤丁在財案保障,提供在野黨議員選區撥款和其他政府資源,尤其是緊急撥款與各類物資,讓他們在疫情期間能幫到生計受影響的人民,有效分配與運用公帑。

朝野合作研議抗疫

此外,跨黨派合作理應是疫情危機下的新常態,國會可作爲朝野雙方共同研議政策的最主要平臺。遺憾的是,慕尤丁因爲害怕手上議席不足,政變奪權後一直規避國會,甚至在5月18日搞了一場會而不議的「半日國會」為人詬病。國會拖到7月13日才正式復會,代表全民利益的民意機關竟然在最關鍵的抗疫時期被迫處於休會。

慕尤丁以疫情爲由展延國會,卻沒有積極尋找替代方案,確保立法機關得以繼續問政,如參考國外議會的例子制定國會的防疫作業程序、探索線上虛擬會議,或線上線下同步進行(hybrid)的可行性等。

(來源:Malaysia Now/BERNAMA

疫情當下,國會「小班制」的各個委員會正是時候發揮更大的監督與制衡功能,且讓執政黨後座議員與在野黨議員能基於跨黨派合作的精神,代表立法機關深入審查政府政策,提出改善建議。舉例來説,英國國會透過既有的部門委員會(departmental select committees)和議題委員會(topical select committees),分別因應疫情的衝擊,如交通委員會探討後疫情的公共交通改革、司法委員會探討疫情對監獄和刑事司法制度的影響等。

紐西蘭國會則設立了跨黨派的疫情應對委員會(Epidemic Response Committee),由國會反對黨領袖擔任主席、國會反對黨衛生事務發言人(如同影子衛生部長)擔任副主席。澳洲國會參議院的新冠疫情委員會(Senate Select Committee on COVID-19),同樣也是由在野黨參議員主持。這些委員會專責監督政府管控疫情的各項政策措施。

談判協商參與共治

早在行動限制令實施時,我國國會的委員會就該在全體會議得以召開之前先行運作,譬如國防與内政委員會可定期開會,檢視國家安全理事會的方針。

亡羊補牢,猶未遲也。促使慕尤丁同意設立由在野黨領導的國會新冠疫情委員會,並讓在野黨議員透過各委員會參與共治,可以作爲「互信與支持」的談判條件之一。

慕尤丁必須承認他領導的政府根本與少數政府無異,打開跨黨派合作空間才是在疫情時期暫時穩住政局的唯一選擇,否則就得在財案被否決後體面下臺、交出政權。倘若疫情下解散國會重選,是要全民同歸於盡,但我們必須先準備應對這個最糟的情況。

本文內容係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當代評論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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