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Berita Harian/NSTP/Danial Saad)
師資不足,怎麽辦呢?魏家祥身任教育部副部長之日,因此提出「割肉補瘡」的神乎其技,十餘名國中華文教師聯袂被調華小。當然這只能忽悠一時,唯教育部奉行的標準作業和流程,往往並非開鍘紓解問題,而是一再地施展縮班神功,試圖變出師資:本來三班,减至兩班;原有兩班,擠成一班,以此類推。如此這般,全國自然一一騰出期待中的「額外」老師。
【文/楊善勇】
華小師資的拮据,借用時下網絡潮語形容,是個「又雙叒叕」的困窘:窠臼依舊,桎梏不改。兜兜轉轉,沉痾宿疾,一如既往。一幕幕磨蹭拖沓的拖棚歹戲,林連玉先生在 〈57年官方對教育問題的作答〉,一早已有非常沉痛的領悟:「由1951年起,教總主席還沒有換,但已換了六位教育部長。我最有經驗,前一位教長答應的,到後一位教長就可推說不知情。」
參破這點艱澀的怪誕,自可明白1月14日《東方日報》的獨家報導〈隆15華小51資深教師,開學前一周接調職通知〉緣由所在,不少教學年資逾二十年的教師,也不能倖免。
當中,州立華小被調老師,多達九人。循人華小次之,亦有6人。兩校相加,比率接近三成。人頭總計之多,影響幅員之大,涉及科目之廣,一目了然。教育局此次調派的圭臬,畢竟怎樣,說實在話,確實耐人尋味,外人確實難以理解。
教總隨後的統計,當見教育部的行政奇葩:吉隆坡半山芭、孟沙區和冼都三地25所華小,被調者多達79人;下霹靂縣8所華小,37位老師調動;平均每校5人,當中一所, 10位老師同步離開。
何解?《東方》援引匿名的教育工作者所言,調配由來,一般有三:一、老師出自個人和家庭理由,自行按章申請;二、學生减少,教師過剩,因此轉派他校執教;三、「特殊原因」。
(來源:South China Morning Post/AP)
個人申請,純屬自願,大可跳過不提。困惑的是,參考卷帙浩繁的前例,有者歷經多年折騰,仍然不得回返屬意之地,乃至意興闌珊之後,不得不自行辭職轉行。反之,出自一言難盡的「特殊原因」,因而被申請調職,則常有所聞。
當中,最廣爲人知的個案,當屬1979年12月31日下午三時許,陸庭諭老師從校長手中接到一封發自雪州及直轄區教育局的密函,指稱「教師申請跨州調職,經獲教育局批准」,令下翌日的1980年1月1日立馬調往千里之外的登嘉樓州日底。
這是怎麽一回事?1988年12月14日陸氏發表〈丹州調職風波與陸庭諭判例〉點破蹊蹺所在:一次飯局酒後那個「好心人」後來曾對林晃昇和李萬千兩位先生說:「陸庭諭的調職是我搞的!……大丈夫敢作敢當。……狙擊他的事,與我無關。」
前科在前,後來之者,也就甭說。琢磨之下,可見申請和被申請,批准和被批准,其實沒有一貫的標準,一切胥視天時、地利以及人和的權宜之變。最終怎麽定奪和被定奪,還用說嗎?
但是,師資的不足,仍在拉扯,怎麽辦呢?靈光一閃,有了,魏家祥身任教育部副部長之日,因此提出那一套「割肉補瘡」的神乎其技;時爲柔佛州教育局助理主任李翊獅督學挺身揭露,十餘名國中華文教師聯袂被調華小。
割肉補瘡當然只能忽悠一時,唯部門奉行的標準作業和流程,往往並非開鍘紓解問題,而是一再地施展縮班神功,試圖變出師資:本來三班,减至兩班;原有兩班,擠成一班,以此類推。如此這般,全國自然一一騰出期待中的「額外」老師。
(來源:CITYPlus FM)
但是,由甲轉乙,從丙換丁,不過加减成空的零和之道;人頭一點,實則還是同一組人。來年之日,如果學生變動,則再玩一次:由乙轉丙,從丁換甲;猶如左右兩側的打鐵匠和修車廠對調搬遷,噪音不改,污染繼續。如此這般,反反復復。
偏偏《教育大藍圖》所言,則不儘然。第3-1頁註明:國內班級密度,學前班23人,小學29.4人,中學29.8人;師生比例,分別是1:24,1:13.4,1:13.1。《藍圖》又說:92%的小學,學生每班少於35人(5-5)。
若是這樣,遍布吉隆坡華小的密度如何?僅此一問,可見重重的懸念,亟待深研,必有深邃的發現。然則,眼前這關,先跨過去。以後滿目瘡痍,我們留待以後再說吧。
因爲這樣,1994年開始繼任教總主席,任期經歷馬哈迪、阿都拉、納吉、馬哈迪和慕尤丁五朝首相,在位長達二十六年的王超群之文告,怎麽讀,全是沈慕羽時代的古早味:「爸爸的時代不够老師,我的時代也不够老師。」
楊善勇 |
時評人,著有《美麗的謊言》(麻坡:朋友出版社,1985)、《餵,腦袋該洗了》(吉隆坡:大將,2001)、《有點異見》(吉隆坡:燧人氏,2003)、《MH370X檔案》(吉隆坡:大將,2014)、《黨領導不想提的50道問題》(吉隆坡:大將,2015)、《老馬紅燒一個馬來西亞:馬哈迪醫生秘藏42道政治食譜》(吉隆坡:大將,2016)、《馬來西亞經濟慘後憂鬱症》(吉隆坡:大將,2017)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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