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依舊是全馬最窮州屬,全國最貧窮地區也在沙巴。貧困、無證移民和無國籍者,這些長期受忽視的問題,已成為沙巴抗疫的阻力。除了新冠肺炎,世界衛生組織也證實沙巴較早前爆發的小兒麻痺症病源來自菲律賓。為了遏止病疫傳播,衛生部提供免費注射疫苗政策。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政策能維持多久呢?倘若不重視長期存在的問題,恐怕日後聯邦政府及州政府將面對比疫情蔓延更嚴重的骨牌效應。
【文/張孝儀】
自第三波新冠疫情來襲後,沙巴每日的確診病例是全國最高。截至十一月二日,全國三萬多累計確診病例中沙巴佔48.5%。沙巴十七個縣有超過四十宗病例(紅區),九個縣介於一至四十宗病例(黃區),唯一的零確診的東革(Tongod)近日也失守了。雖然國家安全理事會宣布延長沙州的有條件行動管制令,部分社區也加強管制,州內疫情依然嚴峻。媒體陸續披露這期間發生的斷糧、逃離村莊、醫護人員不足、確診者求診無門等社會問題。
與其他州屬相比,今年三月發生首波疫情時,沙巴並未受嚴重波及。那時州政府已開始派發救濟物資,援助生計收入受影響者。截至11月2日,據沙巴災難管理委員會官網資料,該局已發送123,698份糧食袋。這些物資包括白米、食油、麵粉、即食麵、糖、鹽、咖啡等。該政策延續至今,不過這回主要在加強行動管制令的社區實施,儘管如此仍難遏止斷糧事件。仙本那(Semporna)島上的部份村民,由於缺糧被迫違反禁令,半夜出海捕魚。斗湖(Tawau)居民也因糧食問題公開抗議。雖然州政府事發後施援,也放寬條例讓特定社區居民出外購買必需品,但只能暫解燃眉之急,畢竟貧困才是斷糧事件的主因。
(來源:The Star)
疫情下弱勢者雪上加霜
據馬來西亞統計局「二〇一九年家庭收入與基本設施報告」顯示,沙巴依舊是全馬最窮的州屬,貧窮率為19.5%。全國最貧窮地區也座落在沙巴的必達士(Pitas)、哥打馬魯都(Kota Marudu)、東革。除了缺乏糧食,疫情期間還有婦女因經濟困難拒絕就醫而去世,當局檢驗後才發現死者是新冠病毒確診者。簡言之,沙巴長期的棘手問題是家庭收入過低,只不過此際雪上加霜。
除了貧困,另一群同樣面對生計貧困的是一直被忽視的無證移民、無國籍者。由於不在州政府的人口統計名單,他們的處境更為艱困,疫情當前仰賴民間團體和非營利組織提供援助。更嚴重的是,長期忽視無證移民、無國籍者的存在(尤其在疫情紅區,還有拿篤Lahad Datu、仙本那、斗湖),以致疏於因應,他們慣於逃避執法人員視線,如今打亂了當局的防疫政策。
一般上通報確診病例後,衛生局將派員進行社區消毒、篩檢及追蹤密切接觸者,防止病毒散播。無奈仙本那發生村民逃匿後,不願自動現身,怕遭逮捕遣返。在他們的認知裡:扣留營是疫情感染區,一旦被關必增加感染機率。除了東海岸村民逃避篩檢外,在古達(Kudat)也有冠病確診者集體棄醫逃離病房。雖然尚未確認原因,但可以確定的是,當這些確診者迴避追查時,病毒擴散機率也將提高。可見,無證移民和逃避就醫者對病毒恐慌的反應,也打亂了當局的部署。
(來源:Utusan/Fauzan Azima)
邊緣社群已成防疫缺口
無證移民可說是沙巴州疫情的引爆點之一。據大馬醫藥研究院(Institute for Medical Research)的研究結果,當地的新冠病毒屬於D614G變異毒株,源於印尼和菲律賓。相信感染源來自從「非正式通道」進入沙巴的無證移民。沙巴東海岸沿海一帶,一直以來是菲律賓無證移民潛入的主要管道。執法單位定期在有關水域區巡邏,阻止外來者非法潛入。因無證移民傳播的感染源,為州內確診人數最多的感染群,而且還是至今仍活躍的感染群。其中,牽涉多個地區的是拿篤的堡壘感染群(Kluster Benteng),其零號病例為一名無證移民,後來蔓延至斗湖、鬥亞蘭(Tuaran)、山打根(Sandakan)、京那巴當岸(Kinabatangan),確診人數高達一千多宗,是沙巴最多確診人數的感染群。
此外,拉勿感染群(Kluster Laut)也是因無證移民而起。該名確診者起初被遣回菲律賓後,再度非法入境沙巴探望即將臨產的妻子,因此令妻兒、鄰居染疫。雖說無證移民和無國籍者是州內的老問題,但在非常時期已直接影響防疫政策。
這些長期受忽視的問題,已成為沙巴抗疫的阻力。除了新冠肺炎,世界衛生組織也證實沙巴較早前爆發的小兒麻痺症病源來自菲律賓。為了遏止病疫傳播,衛生部提供免費注射疫苗政策。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政策能維持多久呢?倘若無證移民、貧困問題不受重視,恐怕日後聯邦政府及州政府將面對比疫情蔓延更嚴重的骨牌效應。
張孝儀 |
土生土長的沙巴人,馬來亞大學文學與社會科學院畢業,群議社社員,專注東馬課題、人文歷史及食物永續課題研究,堅信政策研究是民主政治改革的重要一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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