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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偉俊/民主改革畢其功於一役?

(來源:The Star TV

強大健全的公民社會才能有效監督與制衡政府,避免大權在握者濫權、侵權與集權。適時結合串聯,施壓政府、推動社會進步,公民社會的獨立性、動員力與組織力至為關鍵。凈選盟即為重要案例,公民組織因認同而集結成立聯盟。兩年前,凈選盟與一眾在野黨領袖共同簽署《公民宣言》之際,民眾開始對前者的獨立性存疑,加上其主席高調參政,顯然影響組織公信力,造成部份成員不滿而疏離,分化社運力量。此刻,凈選盟領導層雖強調社運參政乃個人抉擇,企圖與之切割,維持組織獨立性,但傷害已然造成,如何挽回?


【文/江偉俊】

隨著國會解散、投票日公佈後,馬來西亞第十四屆選舉議題炙手可熱。除政治動員,社會組織紛紛提出要求,以期朝野納入競選宣言。在兩線制的改革願景下,不乏公民社會領袖積極配合動員造勢,欲促成政黨輪替,推進民主進程。誠然,在野黨往往與公民組織較為親近,較易接納後者所提的權益訴求,藉此結合公民力量,突出改革形象。嘗試以政改推進民主化的同時,公民社會須認清與謹守自身角色,避免陷入進退失據的窘境。

2013年第十三屆大選改革氣氛熾熱,社運組織動員之廣史無前例。希望愈大失望愈大,選後失落感之甚,挫敗感亦始料不及。變天失敗不僅敲響了民聯的喪鐘,也一併重創公民社會。公民社會動員過度,視政黨輪替為唯一目標,激情後的虛脫,疲乏不堪,組織動力無以為繼。

反觀在野黨,選舉失利後即開始另一輪權力重組。期間雖風波不斷,不乏爭議,最終通過利益分配重新組合,找到階段性的平衡點,籌組由馬哈迪統帥的希望聯盟。此刻,希盟已取代民聯,馬哈迪也仿佛取代了獄中的安華,形成入主布城之勢,505的挫敗早已如過往雲煙。為了鞏固反對陣營,部份公民領袖仍費盡唇舌,合理化前獨裁者的回歸,但老馬劣跡斑斑罄竹難書,倘若選後再次變臉,受傷的終究是公民組織。

(來源:Malaysia Gazette/Safwan Mansor

其實,公民社會一味放大政黨輪替的作用,將混淆策略與目標之間本質的差異。公民運動為社會正義發聲,政黨政治旨在掌握執政權力。公民社會若過度依賴政改來推動民主,必定迎合政黨政治,妥協理念堅持、簡化社會訴求。舉例而言,《希盟宣言》頻頻強調王室權力與馬來人議程,公民社會卻選擇包容,保持沉默。

某些社運人士近期紛紛加入反對黨。其中,前凈選盟主席瑪麗亞陳高調宣布轉戰政壇,在希盟麾下參選,冀將社運聲音帶入議會。一眾社運領袖眾志成城,支持其參選決定 ,希盟的反應卻極其冷淡,猶如冷水灑下,狼狽不堪。連社運出身的蔡添強、顏貝倪,日前傳因派系鬥爭遭除名外派,初闖政治叢林的小白兔未來又豈能左右黨意?誠然,議席分配攸關權力配置,多少人為此爭破了頭。既然公民社會已甘心在改朝換代策略下被政黨綁架,希盟必然不再騰出資源,影響各黨排陣佈局。

近二十年來各屆大選,反對黨議席本就跌宕起伏。1999年因烈火莫熄運動大有斬獲,2004年在新首相效應下幾乎滅頂,2008年民心思變否決國陣三分之二優勢,2013年首次取得過半民意委托。經歷第十二、十三屆大選後,公民社會已日益弱化,議政與動員能力大不如前。部份社運領袖被政黨吸納,另有者因失望逐漸淡出,社運組織損兵折將,505時期的盛世已不復再在。一眼望去,作為公民社會新生力量的學生運動(DEMA與SMM)早已沉寂多時,中堅力量的工人運動(Alaigal與MTUC)則不成氣候,積累人民力量的公民運動如強弩之末,只剩婦女運動尚存活力。

(來源:The Malaysian Times

公民社會是國家民主、自由平等的重要推手。強大健全的公民社會才能有效監督與制衡政府,避免大權在握者濫權、侵權與集權。適時結合串聯,施壓政府、推動社會進步,公民社會的獨立性、動員力與組織力至為關鍵。凈選盟即為重要案例,公民組織因認同而集結,成立聯盟造勢,進而掀起連番高潮。兩年前,凈選盟與一眾在野黨領袖共同簽署《公民宣言》之際,民眾開始對前者的獨立性存疑,加上其主席高調參政,顯然影響組織公信力,造成部份成員不滿而疏離,分化社運力量。此刻,凈選盟領導層雖強調社運參政乃個人抉擇,企圖與之切割,維持組織獨立性,但傷害已然造成,挽回並非易事。

民主進程非一朝一夕,推動國家改變需長期耕耘。308與505的經驗所示,公民組織切勿對政改期望過高,肆意押寶而犧牲了組織的堅持、原則與獨立性。無可否認,政黨輪替乃社會改革之捷徑,但絕非唯一途徑。選舉變天不成國家依然存在,正如來屆大選僅是改革的中轉站,倘若輪替失敗也非世界末日。

回過頭來,又有誰真正反思、檢討現有的公民組織?公民社會未來應當何去何從?

本文內容係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當代評論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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