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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翰/撥款不足拖累「全球最佳醫療系統」

預算撥款直接影響公共衛生和醫療護理兩大項目的表現。如果衛生部繼續在資源匱乏下操作,基本化驗樣品和醫藥補給撐不到年底就用完的窘境,最後可能變成常態。這不可能是「全世界最佳的醫療系統」的操作方式。一個負責任愛民的政府應當懂得分輕重,知道哪些公共服務應優先,確保財力資源的投入與承諾的長遠政策相符。當2018年度財政預算案揭曉時,期待衛生部能獲得公平合理的撥款,實際反映出其需要;也希望即將來臨的政府總預算不會花得不知所謂,都消耗在明年大選。


【文/林志翰】

記得今年初,首相納吉風光滿面地宣佈馬來西亞擁有全世界最佳的醫療系統,他的憑據是一份國際雜誌International Living月刊的評估,結果遭受網民冷嘲熱諷。這或許反映出國際雜誌對國內公共和私人界醫療的評估,與一般老百姓的實際體驗或印象有著極大落差。納吉這項宣佈也被譏為「一令吉肉雞」般的務虛政治秀。

其實,大部分國人也不怎麼計劃本身的醫療保健事項,更遑論分析醫療政策——只有當病痛找上,才慌張尋找醫療援助。馬來西亞人何其幸運,因為我們的醫療系統是襲自前殖民國英國的貝弗里奇(Beveridge)模式。在這系統裡,政府不但是資方,同時是主要的醫療服務供者,也是公共醫療衛生的策劃者、監管者和執行者。公共衛生是排在國民教育服務之後,政府(幾乎免費)提供且耗資第二高的福利項目。在我國,求醫看病被看成是人民的權利,因為有政府作為靠山。反之對比鄰國新加坡和印尼,較常強調個人對健康的責任,國民更意識到自身的醫保存款、保險金和共同付款(co-payment)金額,是否足夠應付醫療服務的不時之需。

衛生部經常宣稱我國衛生系統是進步(progressive)和扶貧(pro-poor)的,因為公共衛生的財源主要來自一般稅收(我國稅收架構理論上應是越富有的被課稅越多)。這再對比公共醫療的主要使用者是來自最低的40%社會經濟階層人士。我國的共同付款費用價單自1982年以降已不曾調整,如今已幾乎是象征式收費(一令吉看外科,五令吉看專科)。這些收費匯集起來,估計只達政府用在醫療衛生上的2%開支。

(來源:Motherhood

至於國人對我國醫療系統有何要求?大概可歸納為:
一、距離合理:醫療設施與居住社區保持在合理距離以內;
二、可負擔:治療費合理並有可能讓家庭負擔得起;
三、有效率:等候期間和治療需時合理,不至於影響病患者的工作和生活;
四、優質護理服務:以最有效和專業的方式治療護理,同時也尊重病患者。

問題是,衛生部是否已準備好充足「銀彈」,憑著長遠全面的策略計劃來提升硬體設施、增加醫療勞動力以及改進醫療服務效率(即提高產量又控制開銷)?

錢要花在刀口上,是一般生意人熟悉不過的概念。政治上何嘗不是如此?財政預算案就是檢驗一個政府對政策的執行誠意,尤其在資源有限下更能體現政府對各政策拿捏的優先態度。

近來,衛生局總監諾希山公佈2016年政府醫院的外科診戶訪次比起2015年高出一千萬,或22%的需求增長率。正因如此,衛生部長蘇巴馬廉埋怨2017年預算案撥款給該部門並不足夠,敦促政府明年撥出更高預算。

醫藥費上升是全球趨勢,國內私人醫療界也感同身受。2017年的《全球醫藥趨向走勢》報告(Global Medical Trend Rates)預測馬來西亞的醫藥通膨率可達12.0%凈成長,是亞洲區的兩倍(6%)。這無形中也給衛生部增加更大壓力,因為今年的預算只見區區7.7%的成長。

(來源:AOEMM

據報導,2016年私人醫院病患者訪次下降了20%至30%,只因更多人寧願選擇公共醫療服務。可見私人醫院本身也是醫藥通膨的受害者。近年來政府大力鼓吹醫療旅遊(medical tourism),對外宣稱我國醫藥費多麼的廉宜可負擔,惹惱了不少本國人。早前2015年《國家衛生與病態調查》報告(National Health and Morbidity Survey)顯示,公眾對私人醫療治理收費的印象傾向負面,高達25.9%的全國受訪者直接給予「差勁」(poor)的評分。這說明了國家經濟停滯不前,更多尤其來自中低家庭收入階級者無法負擔私人醫療,更甭說當發生大病急症。奈何在2015年全民醫療開支帳目裡,只有8%的付費來自私人醫療保險,未雨綢繆投保的人口估計少於10%。政府對此責無旁貸,必須準備好在來年迎接更多病人從私人界「回流」到公共診所醫院。

衛生部官員雖常辯稱更多財政資源無法保證醫療服務素質的提升,不過事實上,去年提呈的「縮水」預算直接影響了公共衛生和醫療護理兩大項目的表現,因為絕大部分的物資和服務供應項目皆被大打折扣。試問在這種情況下,醫療服務素質有可能會提升嗎?如果衛生部繼續在資源匱乏下操作,基本化驗樣品和醫藥補給撐不到年底就用完的窘境,最後可能變成常態。這不可能是「全世界最佳的醫療系統」的操作方式。

為了舒緩醫療系統的強大公共需求壓力,政府應助衛生部一臂之力給予更多發展撥款來提升硬體兼軟體設施,尤其是目前擁擠爆棚的大都市政府醫院。自2010年,衛生部的發展撥款卻不增反減,2017年的13.4億令吉更是八年來最低的數額(見表一)。

參考了多項因素包括預估的15%醫藥通膨率、各部門10%至20%的薪金調整,加上預計中更高的人民需求後,衛生部必須爭取到比2017年還多出15%以上的撥款預算。換句話,該部門明年的預算得大於285億令吉才能安心運作。

一個負責任愛民的政府應當懂得分輕重,知道哪些公共服務應優先,確保財力資源的投入與承諾的長遠政策相符。我個人寄望,當2018年度財政預算案揭曉時,衛生部能獲得公平合理的撥款,實際反映出其需要。希望即將來臨的政府總預算不會花得不知所謂,都消耗在明年大選。

本文內容係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當代評論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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